丨陆宅丨后院·武陵春色

客串陆秉嫡长女陆葳蕤：

十八年，九月九日

【重阳佳节，府中消遣作乐，园中菊花茱萸点缀，风景甚是悦目，浅饮了一盅菊花酒，又吃过蓬饵糕，方自父亲母亲前告退离席】
【要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，自也锻炼出一副八面玲珑的本事，礼貌谦恭，声气儿柔顺，盈盈一拜，施然退场】
【自生母亡故后，继母入府三载，又添了个嫡妹儿，但若说亲厚，仍得是同母二妹，途径桃园之时，见蕊儿苗条的身子掩映在花树之中，暗道她竟比我离席更早些，上前以扇轻点其左肩，掩唇笑问道】
看什么这般入神儿？

客串陆秉嫡次女陆英蕊：

【庭前金桂香气满溢，是秋时至。仲秋月圆日时须得一家团圆倒也罢了，今岁重阳日却也只在府中度过，不免心头烦闷的紧。】

【是以借口着年岁尚小不胜酒力，只浅浅抿了一口菊花酒，沾了沾那蓬饵糕就道已有饱腹感，想去园中散步消食早早儿离了席。】

【前些时日从先生那恰巧听得一首诗词，道是每逢佳节倍思亲，阿娘过世已逾五载，继母也有了四妹妹，每每见着三妹妹跟四妹妹皆有生母疼爱，便不免想到亲阿娘，今儿更甚。】

【方才在席上，只觉自己与这其乐融融之景格格不入，这才失了胃口。】

【满园的菊花次第开，美则美矣，可想到了终有一日开败的凄艳，便不免叹息连连。望的出神，不觉有人靠近，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了一跳，回身撅着小嘴儿嗔道。】

大姐姐怎地来了也不吱个声，可吓着我了！

客串陆秉嫡长女陆葳蕤：


【近其身前就闻听几声叹息，与这满园花色格格不入，轻拂衣袂，暖和轻笑道】
瞧你未在席间，原来在此处躲趣儿！
【痴长一岁，却叫亲妹佳节仍忧思难忘，忝为长姊，上前牵她柔荑，前行几步方柔声道】
可是思念母亲了？
【每逢佳节倍思亲，府上欢声笑语之下，这内苑之中，除我二人，又有谁会惦念生母谷氏呢】

客串陆秉嫡次女陆英蕊：

【聆她打趣儿，面色不由一红，觑之天色尚早，料她亦然是不愿留在席间，故而小声嘟囔道。】

大姐姐不也出来了——

【由着人牵起自个儿小手缓步前行，却仍留在方才的愁绪之中不曾全然清醒。闻听得人后话，且自回神向着周围瞧了瞧。】

【见着周围只二人，以及阿娘留下的亲信，才放下心来。】

阿弥陀佛，到底是我的好姐姐。还真是，什么也瞒不住你。

【只是到底眼下是继母掌家，有些事亦不好明着说起，叫人心头添了疙瘩，可不是什么好事，即便是父亲一时护得，亦抵不过枕旁风，回头难过的还的是自个人。】

客串陆秉嫡长女陆葳蕤：

【同是一母亲眷，自是心照不宣，但笑不语，只伴她逶迤前行，在花丛间穿梭】
【眼前园中秋菊金英争奇斗艳，竞相盛放，不骄不媚，可见风骨，指尖抚在花蕊之上，抖手撕下一片花瓣，放在她掌心之内，将之蜷握住，方道】
宁可枝头抱香死，何曾吹落北风中。
【花如是。人亦如是，虽无生母看顾，可究竟是府中嫡女，不应叫下头的姐妹们轻视，含笑漫声儿道】
我们过的好了，娘亲九泉之下才可放心。
【长姐如母，这原该是我之责，点她额角道】
外头风大，走，去我屋里坐坐。

客串陆秉嫡次女陆英蕊：

【西风浮金浪，满园的菊香却不见有彩蝶扑蕊。与长姐徐行期间，只觉心头更添几分瑟然。】

【忽而见人驻足，徒手扯下一枚花瓣放入自己掌心，又将我的手包覆住，眸中添了一丝困惑，却在人之后话语中怔然。】

【是啊，且不说春日便有百花争艳，受尽世人追捧。偏它生在秋日里，独自绽放美艳，又岂是其他花能比拟。古来便有梅兰竹菊四君子之说，足见其品性。】

大姐姐说的我亦懂，只是——

【我与大姐姐终归是陆家嫡女自有体面，也只有过得更好些，方能叫生母在泉下心安。只是偶尔会想起从前母女温存的情景，心头难免有几分遗憾。】

忽而有些想娘了。

【被点着额头，鼓着小脸看向大姐姐，迟疑道。】

这、要你我不在园里，母亲会不会——

客串陆秉嫡长女陆葳蕤：

无碍的，我已当面禀告过了。
【知她有所顾虑，故而言之宽慰，复牵了她手道】
你且放心随我去吧！
【今日佳节，母亲想必也不会在意我二人回房，引她入了屋，将随人屏退，这才聊些体己话，一面说着，一面提了壶，为其续了一碗茶，又递给她一碟儿桂花糕，笑问道】
尝尝我做的糕比席间的如何？

客串陆秉嫡次女陆英蕊：

【闻此稍许安心，柔荑落在她掌心，与之相携归房。】

【姊妹二人说些贴己话，自不需第三人在场，遂各自屏退了左右，聊话家常。见她提壶，亦捧着茶盏去接茶，闻听得人言，轻拈了一块入口。】

【清甜的桂花香气弥漫，却不甜腻，吃完更是唇齿留香，搭上这盏清茗恰到好处。不由啧啧赞叹】

阿姐的手艺，自是天下无双，这可是妹妹吃过的最好吃的桂花糕了。

【笑意溢上唇角，还是在自家人身边最是舒心惬意，不觉时光流逝，直到下人来相请，这才悻悻起身前去用晚膳。】

---结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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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靖十八年八月十五 秋

（ 仲秋佳节，月色尚未上爬。此际，丹桂香飘，金风送爽。武陵春色设席，陆家家宴。满园栽桃，不见芳菲色，未闻玄都香，仅剩枯枝茕茕独立，入眼的萧条荒凉。列席格外热闹，只是与我毫无干系。）

（ 只见父慈子孝之景，父亲与张氏情意绵绵，入口的佳肴霎时索然无味。玄霄再是利口巧辞能说会道，讨得父亲连连赞许，此番于我而言，甚是碍眼，本是举止从容用膳，却抵不住心中凄凄，猛将银箸拍在案上。）

（ 抬眸，柳眉微敛，已是满目的凉意。）

食不言寝不语，教习没教过吗？

（ 话音落，抬手执箸夹菜，慢条斯理的咀嚼。这本是阖家团圆、热热闹闹的家宴，却因我这略有恼意的话，顿时戛然无声，他人诧异目光，不曾入我眼，只当未曾看见。阿姊见状，忙扯衣袖，而我却熟视无睹。）